电影拍成阿米尔·汗这样,不火才怪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作者论认为,一部电影的个性,通常是由这部电影的导演来决定的


当我们观看一部风格独特的电影的时候,往往一眼,就能分辨出这是属于谁的电影。


王家卫有王家卫的风格,昆汀有昆汀的风格,塔可夫斯基有塔科夫斯基的风格。



这种观点,大体上没错,不过却可能忽视了时代背景和文化环境对一部电影的影响。


我们熟悉中国、美国、欧洲电影,所以对这些电影所体现的文化差异已经丧失了敏感。


但,面对那些我们不常接触的国家的电影,首先让我们惊奇的,也许恰恰是这个国家的文化。


宝莱坞电影,尽管同样没能免受好莱坞浪潮的侵蚀,但仍然难能可贵地保住了一些文化个性。


《神秘巨星》的魅力,很大程度上便来自于这种文化个性,来自于它的「印度风格」。



最为明显的,当然,是它对宝莱坞歌舞传统的承继,是对音乐的不加节制的运用



乍看起来,这虽是宝莱坞的标签,但已丝毫算不得新鲜事物,似乎没有什么分析的必要。



就我们通常的理解,无论印度的电影创作者们对歌曲如何偏爱,这些音乐,到底是功能性的。


其功能,不管是在中国,在美国,还是在印度,都一样,无非是为了渲染某种情绪。


不同之处在于,为了迎合某种审美潮流,大多数电影都趋向于将音乐、将抒情目的隐藏起来。


唯有印度电影,采用了一种直接、明确的方式,把许多段落专门留给了音乐和抒情。



这就像我们小时候学习写作文,被教导要在叙事之后进行总结,阐发事件对我们的意义。


后来,由于意识到从事件中并不总是能概括出明确的意义,我们放弃了这种做法。


显然,印度电影仍然保持着天真,把音乐放到突兀的位置上,乃至到了一种喧宾夺主的程度。


《神秘巨星》提示我们,这种喧宾夺主,也许并不属于失误,而恰恰是来自于一种自觉。



仔细聆听那些旋律、阅读那些歌词,我们会发现,歌唱也是这部电影的主题之一。


这种重要性不是剧情上的,即歌唱对主人公有多么重要,而是说,它凌驾于电影的剧情之上。


我们完全可以把这些歌唱片段从剧情中拎出来,它们本身就在对我们讲故事


一些打动我们的高潮时刻,打动我们的,很大程度上,不是剧情,而是旋律、歌词和演唱。



那是些具有民族特色的旋律,简单淳朴的歌词,发自肺腑的演唱。


在这些时刻,我们会想,歌唱让诗歌流传了下来,而电影,或许正是音乐走向未来的方式。


影片对音乐的使用方式是笨拙的,而处处体现的笨拙,可以说是本片的第二大特点。


主人公茵希雅在剧情中的目标有两个,一是实现音乐梦想,二是和母亲一起摆脱父亲的压制



无论是哪一个,都不具独创性,虽然单独都可以成为剧情动力,但算不得是什么好点子。


在目标设置上,它被牢牢地笼罩在了好莱坞剧作法的阴影下。


其讨巧处在于,它将这两个目标合二为一,从而让每一个目标都产生了更强的效果。


要实现音乐梦想,就必须得摆脱父亲压制,要摆脱父亲压制,就意味着要实现音乐梦想。



因为引入男性对女性的压制这条线,简单的追梦故事,一下子有了深度和高度。


这倒不是说影片对于社会的批判意味,而是说,它赋予了追梦深刻的内涵。


追梦不再是追梦那么简单,而代表着突破父权,代表着灵魂独立和精神自由。



这种男性的压迫是如此沉重,以至于,实现音乐梦想,成了一件不可能之事。


因为不可能,从而有明知不可为而为,从而有悲壮,我们方才会深受感动。


怪兽一样的父亲把唱歌,变成了一件非做不可的事,如果不做,就意味着一生的灾难。



同时,追梦这条线,则让父权造成的精神伤害,不再隐而不现,而是变得具体可感。


如果说,它以前带来精神压抑、性格萎缩,尚无法明确测量,现在,伤害成了实打实的了。


这样的双重目标设施,使电影牢牢抓住了我们的注意力和同情心。


不过,具体到某一个场景,我们却会发现这些场景设计得都特别笨拙。



在电影上映的这几天里,有一种普遍的观点,说这部电影套路满满却感人至深


这种观点挺准确的,因为无论是主线剧情,还是个别场景,这部电影都运用了剧作套路。


问题在于,所有的商业电影都是套路的产物,为什么只有这部电影的套路被察觉到了?


它的独特之处,不在于使用了套路,而在于对套路的使用方式



好莱坞给我们的教导,是尽量把套路遮掩起来,把目的性寓于丰富性之中。


这部电影没有这样做,跟别的宝莱坞电影一样,明确的目的统御着每一个场景。


一张比赛传单发到茵希雅手中,我们知道了她的音乐梦。



母亲给茵希雅买了一台电脑,没告诉她是怎么买的,后来我们知道,她卖掉了她的项链。



小女孩在Youtube上上传了第一支表演视频,紧盯着播放量和点赞数,却迟迟不见增长。


电脑摔碎了,弟弟悄悄用胶带把电脑粘起来,想给茵希雅一个惊喜。



勇气的首次复苏,借助于飞机上的一个场景,茵希雅跟一个男人要回了属于自己的座位。


在没法按照要求完成歌唱的时候,茵希雅勇敢指出编曲上的问题,说:要用心去歌唱。



最后的场景,茵希雅与奖项失之交臂,不过获奖音乐人却提出要把奖让给她。



这些场景,每一个的意义都特别明确,动作也都削减到只为意义服务的程度。


它们体现了一种创作观上的一致性,而这种创作观,正是我们写作文被教导的那种创作观。


简单、直接、古朴、过时,虽能被察觉出来,却也总能在观众那里获得预期的反应。


它们诉诸于同情,设身处地从人物的角度去考虑,捕捉到了那些我们可能会忽视的情境。


一台电脑对我们来说不重要,但对电影中的女孩来说,却构成了悲与喜的根源。



坐飞机,小事一件,但因为是第一次坐,这次旅程被描述成了一场获得新知的冒险。


它们不扭捏,渴望获得他人关注,似乎不像在西方电影中那样,有道德上的风险。


联系到《摔跤吧!爸爸》来考虑,对于竞技胜利,宝莱坞有种单纯的、不带批判的向往



不过与此同时,影片又将胜利,归因到一种心灵上的诚恳:得用心去歌唱。


胜利和诚恳,成了一种并行不悖的东西。


这集中体现了印度人和西方人在文化、思维上的差异,而这种差异,电影里面还有不少。


像母亲的牺牲、弟弟的惊喜、歌手的谦让,都属于一种东方价值,鲜少在好莱坞电影中出现。



而从大方向看,精神独立与人格自由,对父权社会体系的反思,则又属于西方文化的影响。



或许,我们可以将宝莱坞电影工业理解成一种半开半闭的矛盾体。


它是那样的兼容并包,情愿牺牲独创性,完全借用好莱坞的套路去讲故事。


它又是那样的自娱自乐,仿佛跑到了时代潮流之外,用原始直接的方式反刍着古老的价值。


它歌唱,它舞蹈,这些歌唱和舞蹈,守旧却又新潮,看起来将一直受到印度人乃至全世界的欢迎。


某种意义上,这一矛盾体及其它的造物,正是印度文化在今时今日保持鲜活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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