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雨情丝(二)

发表于 讨论求助 2023-05-10 14:56:27



当结界消失的那天,我想我们还会重逢。

我是烈火熊心。



 


 


“生在江南地界,

 流落塞北幽州,

 实指望金盏配玉瓯,

 谁料想拿我胡诌~

 ..."

 


第一次听到这样怪腔怪调的打油诗,应当是公园里收音机传来的天津相声段子。那收音机无非属于某个散步的老头儿,许是听到的时候年龄尚小,可也品察出黄颜色。再后来,德云社的秀场上,那郭胖子的流氓徒弟绘声绘色的演绎出来整首诗,证实了我的判断——那实际上是一种文学爱好者之间的默契——好一首黄诗!


 


农历五月初五是一个特别让人憋闷的季节。我小时候,城里的孩子没有什么可玩的,就每个都戴了“五香豆项链”——用大料煮熟的连皮蚕豆串起来挂在脖子上,出门炫耀项链区了。线无非都是大人们缝被子的棉线,蚕豆也煮的够烂,直接从脖子上拽下来就强盗似的往嘴里塞,小孩子多了的,也不知道是塞到谁的嘴里,最后都是满嘴满脸的蚕豆泥,洗完了,浑身还散发出来八角的香气。

倘若放到现在,哪个老人要给小孙子或者重孙子串什么豆子项链,一定有新派的妈妈站出来,大义凛然的阻挡:“什么年代了,多脏!”


                                                                                            

我的祖母曾经也是煮项链的好手。但相较于的煮项链,她老人家包的粽子方可以匹配的上本文开头的那首打油诗。现如今国人的点心和吃食太多,粽子月饼这样的传统食品渐渐远去。可这几年,社交平台上经常刮起阵阵妖风,大V们摇旗呐喊,哭着喊着让人们来参与“月饼大战”,“甜咸粽子大战”。亿万网民在微博上为了甜粽子(枣子馅粽子)好吃,还是咸粽子(咸肉馅粽子)好吃,唇枪舌剑打的是不可开交,头破血流。让人大惑不解的是,枣子豆沙馅披上面皮就是月饼,裹上糯米粽叶即是粽子,咸肉和蛋黄也是一样。那么,什么馅都没有的白粽子,方才是我们糯米人士的心头好啊。

 



祖母多裹的是白粽子。我们这地界的小城市粘着长三角的光,江边上的粽叶鲜绿油亮,市场上买来的也多是离开水边不超过几个小时的,搁在水桶里露出青翠欲滴的叶子尖尖。嘴馋的孩子看了,便闻见煮熟的粽叶清香了。祖母的手枯瘦而灵巧,几秒钟一个粽子捆好了。手笨的孩子嘴里嚷着学着裹粽子,实则搅和两下子白花花的糯米,就跑走了。再回来时,大铝锅里粽子已经出锅了,腾腾的冒着翠绿的蒸汽,那个滚烫呀,让人下不了手去解绳子。可小孩子从来不在乎闷热的汗水直渗的气息,丢到冷水里过一下,蘸上白砂糖就啃开了。




祖母每年都将包好的粽子分成几份,用不同材质和颜色的绳子系好。记着这一份是她的长孙女爱吃的原味白粽子,那一份是她的大女儿爱吃的肉粽子。近年来时长搞混,给了豆子粽子给我。端午节过后,只见我每天都拎了两只豆子粽子在单位打开白糖吃早饭,大家都认为我爱吃豆子粽子,天晓得!我的老祖母搞错了啊!

如今她年事已高,不包粽子了。一个人包一大家子的粽子,这分明是一项高强度的体力活。我们家族里的人,谁想吃粽子只能去腆着脸问朋友邻居要两只,或者去超市买现成,五芳斋的粽子也香着呢!


一些个恼人砖家,又在那里鼓吹着绿豆糕和糯米这两样害人肠胃的传统食品,并且着重说明,糯米制品不能吃热的要吃冷食。于是连星爸爸都出冰粽礼盒!国人可以想象一下,那是什么样的口感呢?


只是,多少年过去,无论世事如何变迁我都无需在任何场合去争论哪种口味的粽子更加美味。




 


在今年这个天降要下雨笼罩的农历5月,人们的注意力也被吸住到西伯利亚以北的寒冷地界。那里正行进着一场世界级别的体育赛事。这股热情驱散了梅雨季节的闷热,龙虾啤酒,足球,粽子,洋节,毫不相干的事物交织在一起,除去给商家大作一比文章外(害人,远离世界杯,德国从未在莫斯科打胜仗,人生没有过不去的砍),又是一个多姿多彩让人难忘的一段时光哩。



除掉C罗,我并不认识别人。只需在这些哄哄闹闹的叫声中找到我那一颗原味白粽子,剥开粽叶,赏过晶莹剔透的浅绿色,粽叶的气息盖过了糯米的原味,一口咬下去,那些过往岁月里的滋味,就全部渗在这淡淡的清甜里了。

 

 

 


关于文章开头的打油诗全文,有说是天津相声演员裘英俊原创,也有说是遗留宋词灯谜,但可以肯定不是那郭胖子写的,这文笔不是他的风格嘛。

原文如下:

 

《咏粽》

 

(原文解析:珍珠玉粒女,嫁了穷夫竹叶郎 有棱有角,有心有肝,一身清贫,半世煎熬。 

答案补充:西江月 )

 

生在江南地面, 流落塞北幽州。

实指望金盏配玉瓯, 不料想拿我胡诌。

 内有红娘陪伴, 外有锦被蒙头。

宽衣解带任君游, 好俊一身白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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